1-74 袭击

自从和Olivia确定了“恋爱关系”，方荼来公司都变勤了。Olivia在准备MCC的医学考试，通过就可以去医院实习攒资历了，在公司不会待太久。反正前后没几天，方荼演就演到位，经常来走动走动刷一下存在感，避免还有资讯落后的男同事骚扰；偶尔碰到看他不顺眼的，顶多假借恭维阴阳怪气两句罢了。

下班时间，出了公司各走一边。Olivia的TT刚开走，一个十五六岁的华人女生跑过来：“你好。请问你是Lucas吗？”

“我是，怎么了？”这个年龄段的少女是他的社交盲区，也不像客人。

“麻烦你过来一下，我想问点事情。”女孩口音软糯。方荼跟她走到停车场边，突然旁边树后冲过来一个男生。来者不善，方荼赶紧把女孩护在身后，没防住男生一个右勾拳重击面门，拳上还戴了硬物，他脑袋一嗡视线模糊，热流涌出鼻孔。

他当了几年孙子，离开校园后都多久没打过架了。这还是第一次被打脸，方荼火从心起，本能地一把握住男生再挥过来的手腕，凭借成人对少年压倒性的力量差异把人扯过来，凌空往树上掼；男生磕着了侧脸，应声痛嚎。

方荼从他背后扭住双手，自己鼻血不止，鼻梁剧痛像是断了。女孩反应过来，两步跑近对方荼后背又踢又打：“你放开他！！”

这是什么小情侣吵架殃及池鱼，方荼挨了一脚就毫不留情地踢回去，愤怒地扯起男生后领再往树上猛磕：“都给我消停！”

女生蜷在他脚边尖叫着哭起来，方荼本来就嗡嗡的脑神经被尖锐声音扯痛。“你们俩干嘛？”他提膝给了男生的要害一下，“说！”

男生又“嗷”了一声，嚎叫着控诉：“你心里清楚！你破坏别人家庭！”

“Fuck.”方荼单手制着他，腾出手狼狈地抹了一把糊嘴上的血，“老子是睡了你男朋友还是睡了你爹？”

这对男女惊惶地对视一眼。男生难以置信：“你是gay？”

“操。”方荼两手的鲜红，鼻子还在不停地淌血。他拽着男生往自己车走，十厘米身高差和十几公斤肌肉量的差异，对方毫无还手之力。“不管你们想打谁，打了我不是白打的。咱们现在就去警察局。”

男生腿软往地上坐，不停哀求：“哥我错了哥，求求你，我不能去警察局……”

“现在知道你不能去警察局了啊，Kevin梁。”方荼像拎鸡仔一样，扯起他往讴歌后排里塞，“老实点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，我现在就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去筹保释金。”

Kevin没想到被认出，整个人崩溃地往下瘫，坐在车门底下抱住他的腿哭：“哥我求求你，别告诉我爸妈……”

女生也跟过来扒拉：“你放了他！我跟你走！是我要他来的！”

“死到临头还跟我这秀恩爱是吧。”方荼艰难地拔出被抱紧的腿，拉开了讴歌副驾的储物格，把枪一亮：“都给我上来！”

再管用也没有了，小情侣在后排哆哆嗦嗦。方荼抹了一把鼻下，血的流势小了点。痛，但能忍。他往鼻孔里塞了两团纸巾，把录音笔从腰包里摸出来，摁亮给后排看：“都看到了？这是你们知情同意的录音，防止你们路上再偷袭我。”

后排喏喏。

方荼一边驱车离开，一边开着外放给Aiko拨电话，堵着鼻子瓮声瓮气：“姐，快来救命。你弟快被人打死了。我现在去Sunnybrook的急诊，你最好能带个律师过来，故意伤害和诽谤。”

Aiko那边瞬间弹起、风风火火出门：“什么情况？有证据吗？报警没有？”

方荼在镜子里扫视后排两个嫌犯。“在我公司楼下偷袭，不知道地产公司和律所都设在银行楼上吗？傻逼。调监控什么都有。操……”他鼻梁持续剧痛，感觉上牙龈都松动了，“这小子戴了个指虎，太阴了。这玩意儿合法吗？”他突然灵光一现：“我车是你们砸的？”

后排男女没有回答。方荼从后视镜里盯着女生，再问一遍：“为什么砸我车！说话！”

女生愤愤地从镜中回瞪，咬牙切齿：“谁叫你当小三！”

电话里Aiko注意力跑偏：“小妹妹，他三了谁和谁，你说清楚我给你主持公道！”

Kevin握住小女友的手制止她：“别说了，好像打错人了。”

方荼开进医院停车场，鼻梁骨的剧痛居然开始麻木，鼻血流势也渐渐小了。他先看了看讴歌的座位没有滴上血渍，然后揭下方向盘上垫的纸巾；刚才手上太脏，污血已经渗进去黏住。弄脏了爱车比叫他受伤更来气，方荼用湿巾猛擦方向盘上的血渍和纸屑，浑身杀气。

后排惹事的一对儿就偷偷看他，不敢再乱说话，录音还开着，枪就摆在那里。

Aiko原本正在midtown活动，比他到得还早。电话里听他说过是绿色的老讴歌，第一时间跑过来，一眼就被他满脸满前襟的血吓到。“警察没拦你？”她掏出手机拍照。

方荼看见帮手到了，两肩才垮下来。他把录音笔塞给Aiko，他摸过的所有东西上现在都是血糊的指纹。“我去买个停车票，然后去急诊。你帮我跟这俩问清楚。不交代就报警。”他转向两个嫌犯，“看你们年纪小我才没直接开去警察局，都给我识相点。”

他带着半身血去自助机器买停车票。Aiko在后边喊：“别管停车票了！你还在流血！”

“先付钱。我弟对我有要求。”

他走近急诊大厅门口，血衣把玄关长椅上坐着的老头老太太都吓坏了，个个眼露惊惧。“没事，没事。”他举着手一边含糊地安抚老人家，一边赶紧往里走。急诊护士训练有素，立马迎上来：“跟我过来。健康卡有没有？要不要帮你报警？”

方荼从腰包里掏钱夹拿健康卡，想到包和钱夹也摸脏了不知怎么洗，真是一肚子气。

病人进了急诊要排队，依照轻重缓急等叫号。但方荼这副尊荣坐在公共候诊区太惊悚了，护士做了简单清创，就安排他去拍片子。他耍赖道：“小姐，我视力也受到了影响，能不能带我去？”护士只好喊了个同事来陪他去。

片子拍出来，毫不意外鼻梁骨裂，软组织挫伤。还好没有碎骨，裂得还算利落。护士带他回急诊治疗用药和固定。路上闲聊：“你这是用硬物打出来的。”

他也不避讳：“是，两个高中生好像为了什么争风吃醋的小事，打错人了。”

护士眉头紧锁：“报警了吗？他们这样至少应该拘留。”

是啊，但报警只会拘留，青少年犯罪法也不会对16岁的误伤行为怎么样，这种时候只能指望正义伙伴——在他不假思索拨出第一个电话是给Aiko时，已经都明白也理解了：世界确实需要Aiko。

Aiko拿着两个高中生的手机分别给双方家长打电话，叫他们赶紧过来，孩子在外面打人砸车不管的吗？

女生Minnie还哭了一通，求她不要找家长。Aiko难以理解：“你违法犯罪之前怎么不想想你爸妈？砸车？教唆械斗？这些你就觉得自己负责得起了？”

Minnie和Kevin窝在后排。Aiko看看方荼擦车扔下的一堆纸巾湿巾，想这苦主可能是心疼车，还是得把这对灰头土脸的亡命鸳鸯带下去。

律师戴戴第一个赶到，Aiko先跟她嘀咕了一通。Minnie妈王太太、Kevin爸梁先生二人前后脚也几乎同时到了医院。Aiko跟个绑匪似的，凶神恶煞押着两个学生在路边，等人到齐了给他们看方荼血糊喇叽的照片，往下滑一张是刚传送过来的的砸车现场，然后是Minnie砸车的监控录屏。梁先生瞠目结舌。

Aiko晃晃手机和带血的录音笔，“找地方谈谈吧。”

方荼躺在急诊的诊室里等医生来检查完，远程连线参加Aiko的私人法庭。

王太太来了先骂女儿，想要大事化小。戴戴指着屏幕上车窗碎裂的惨状：“这是年纪小、不懂事、关系不大？那我们现在报警、警察通知学校，等你孩子有案底了，今后上学就业让你知道关系大不大。”

Minnie绷不住了，求她妈赶紧赔钱，颠三倒四连哭带说，王太太脸色愈发难看。Aiko和戴戴听是好像听懂了，脑袋顶上却多长出一排问号：这都什么破事。

方荼把手机拿近，有气无力地闭着眼睛说：“我来讲吧。王太太，去年秋天我带你和你先生看了十几个房，你看上其中一个，还录了像给你女儿看，把我也拍进去了。之后你们出尔反尔踹了我，找跟我同公司的另一个Lucas帮你们下offer。是他许诺给你更多返点，还是你们当时就搭上了，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不关心。”他满心无语，这是捅了坑人精的窝吗。“总之后来你和他出轨，还被你女儿看到偷情短信。他最近一个月是不是有新目标、对你冷淡了？你反而认真起来？你女儿想报复小三，从你手机里看到你们关于买房的聊天记录，联系当初的看房视频，又去公司网站上找了照片，认定我是那个小三。操……不仅跟踪我、砸我的车，还教唆他人犯罪。”他不适地咽了一下，“我现在喉咙里还有血块，咳。梁先生，你在听吗？我弟弟跟你儿子是同学，你以前照顾过他，我谢谢你。都是邻居我不为难你们，所以才没报警和找学校。虽然Kevin是从犯，但今天这事太恶劣了，私了也得把该赔的赔了，好吧。回去管管你儿子别再干傻事。

“另外砸车这个事，是已经报过警的，现在既然真相大白，应该有个说法好让人家警察结案。戴律师和Aiko，麻烦你们代表我，该签的委托文件回头补，我今晚在急诊病房是出不去了。医疗误工营养和精神损失，我相信王太太掏得起和解费，你女儿就不用上法庭。”

电话那头女高中生又是一波嚎丧，“我不要我不要”。

方荼把手机拿开，摁掉电话。下一秒疼得呲牙咧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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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鼻梁骨折不能随便往鼻孔塞纸巾，这是错误示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