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-70 他的心上人

“你开车吧，省得老是盯着我看。”

“哦。”周星原还以为自己盯得不明显。但是他很快发现，“方荼！你不要盯我……”

方荼一贯流氓得理所当然：“我不能看吗？听你的还是听我的？”

“听你的。”周星原总是先低头，老老实实进了驾驶位。

他们拆开方荼出发前打包带来的茶餐厅三明治。方荼把香蕉磅蛋糕留了半块给周星原。明明过去也经常你一口我一口分零食，但此时就是格外令他羞涩，又雀跃着窃喜。

吃完午饭，方荼打开导航，“直接开到酒店好了。嗯？你紧张什么？酒店有什么好让你紧张的？”

周星原收敛心神，专注开车。他心里还是有一层不真实感。

进了魁省，离蒙特利尔就很近了。他们又停了一次，在路边小镇给方荼买咖啡，顺便换手。

方荼那么大一个人，坐在标注1.5-5岁适用的幼儿滑梯顶上，晃荡的腿都能直接触地了。周星原举着纸杯穿过春假里自由撒欢的孩童，“下来吧，你让别的小孩怎么玩。”

听到他说“别的”“小孩”，方荼嘿嘿地乐。“我就坐这。哪个小孩敢有意见？”

周星原顶住旁边真儿童们的目光，腆着脸把方荼牵下来。“哥哥，你好歹去那边五到十二岁的器材，都不至于显得这么过分。”

如果有一米八五的十二岁男孩，也不会来玩这么小的街心公园设施了。

方荼喝了一口咖啡，把纸杯递还给他。“拿着！”

周星原不明所以。他眼看着方荼几步走到那边儿童高度的三联单杠，最高的那段也就到他们胸腹间而已。方荼握杠轻松地撑上去，突然毫无预兆地做了个后摆腹回环！

周星原目瞪口呆，公园里的大小孩小小孩近半都被方荼吸引过去。双倍超龄儿童轻松地又转了一圈，腾空翻身下杠。脚跟重重甩在地上，池子里的木屑溅出两个坑。“哇这太矮了，差点崴到脚。”他抻了抻后腰走开。

“方荼！”周星原赶紧上去把他拉走。“别这样，小孩会学的！”已经有七八岁的大孩子跃跃欲试，摸到旁边的单杠试图模仿。周星原比划着冲他们喊：“Actions dangereuses, n'imitez pas!”（危险动作，不要模仿。）

这个人真是一刻不消停，不看住就惹事。周星原紧握着他的手往停车场带，方荼被扯在后面“诶诶诶”：“你不要把我咖啡洒了！”

周星原手刚一松，方荼自己就勾上来，搂住他的脖子。“你紧张什么啊，那么矮的杠。这种我四五岁就会玩了。”

“不是你……要是那些小孩模仿你受了伤怎么办？”

“那就是他们的大人没看好喽。”方荼悠哉地喝一口右手中的咖啡，然后凑到左边亲了下臂弯里少年的面颊，姿态得意又浪荡。

周星原被他偷袭得尴尬且羞耻，“你不要在外面！”

“哦，没人的地方就行，懂。”方荼喝空了纸杯，往停车场边的垃圾桶一投，两分。

只要方荼还有嘴，周星原就赢不过他。

晚饭在蒙特利尔一家市场里的烤肉店吃了全品类拼盘，方荼对烤牛肋条赞不绝口，吃完还要打包一份回去消夜。市场打了烊，他们转战贝果店，囤了一纸袋方荼最爱的甜咸混合奶酪馅儿贝果，他在宁古塔没找到卖的。

冬末却未见春意，冷飕飕的三月天只能在室内散步消食。蒙特利尔的商场逛起来和宁古塔也无甚差别，最终两手空空方荼打着呵欠回去。

这次方荼订了和上次一样的酒店。他把自己的旅行袋往地上一丢，玉米片袋子一开，躺在沙发上架起腿，抄着遥控器打开电视就看起来。周星原默默地提着书包进卧室，先把图图小狗安置在自己的枕头边，再拿出换洗衣服去浴室。

想到上次来这里时还是假扮的情侣、今天早晨出门时想的还是哥哥愿意同他说话就满足了，周星原怎么也预料不到，一日之间二人关系就随着方荼的心情天翻地覆。“开房”两个字黑体加粗压在他头上，卧室里纯白的双人床都令他忐忑。他早上吃了什么？今天方荼亲他的时候有异味吗？周星原紧张得差点把漱口水咽下去。

方荼从浴室出来，卧室里寂静地暗着，周星原已经睡了。他把擦头发的毛巾随便一丢，直接掀开被子上床，吓得床上假寐的人往旁边一缩。

“这是我的床！”

方荼大笑，俯过去吻他：“你什么不是我的。”床是方荼的主场，都到床上了，拒绝只是无关痛痒的情趣；哪有什么他睡不到的人。

周星原被他摸得战栗。“哥哥……我没有准备……”

“你要什么准备。”方荼觉得好笑，直接一手把他的两个腕子固定到头顶，一手扯开他身上的酒店睡袍，跨跪在上方吻他。

这种不容置疑的狂妄正是少年人眼里他最性感的部分。周星原感到方荼的吻从颈侧蜿蜒而下，他从不知道这些部分的肌肤被双唇触碰是这样的感觉，像琴弦上一个微小的拨动，整个共鸣箱都随之颤抖。方荼松开了他的手，从胸肌的轮廓吻到最敏感的下腹，然后隔着白色的平角内裤，舔了一下他勃起的部分。

周星原按着他的肩急促推开，几乎同一时间就射了。

方荼直接笑了出来。“没事啦，处男嘛很正常，哈哈哈哈。”

再正常也无法挽回周星原羞耻心的崩溃，他滚下床逃进浴室。

方荼跟到门外：“真的没事，你不要想太多。”

“方荼。”周星原的声音里有几分委屈，“我只带了一条内裤。”他书包里是游泳健身的备用品，谁知道方荼计划的活动要走这么远加过夜。

“你穿我的呗。不穿也行。”这都不叫事。

周星原穿上方荼递进来的内裤。明明都是过去一起买的同款，接触肌肤的感觉却有种异样；羞耻也渐渐被奇妙的甜蜜盖过去。

他从浴室出来，看见方荼跟没事人似的，坐在沙发上吃打包回来的烤牛肋条。微波炉热过，冒着滋滋的油香。“吃吗？”

周星原的尴尬被他的寻常姿态抚平。

突破了一道底线之后，周星原可以平静地躺在方荼身边了，甚至还能离得很近。方荼摸他的脸，他就主动靠过去，纯情地一吻。外间的灯光透过法式门的白纱帘，朦胧地照亮他的心上人。

“刚才吓到你了？”方荼在他唇间低语，“真可爱。”

“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。”周星原对他的虔诚发自内心，浸透灵魂。

方荼笑着吻他，“你想让我做什么？”他的手从被底滑下去，描摹过他的肩与背，愉悦地停留臀腿揉捏。跑者的身体有很好的手感。他此行就是来睡周星原的，具体怎么睡就随便了，也不需要计划。但白天在隧道里的吻完全是意外；气氛到了，兴之所至而已。

周星原被挑逗得心跳过速，却还是很紧地抱他，肌肤相贴，手在方荼后背毫无章法地摩挲，逡巡不敢往下。方荼由浅入深，从温柔的舔吻开始，侵占填满他的口腔，嘬弄得他窒息，快感一浪一浪地从脊椎冲上后脑。又卷着他的舌头，诱导他同样激烈地吻自己。

周星原吻他，他就笑；以至于好学生也不知道自己做得究竟是否合格。但紧贴的身体之间，方荼引导他的手握住同样热硬的器官。怀中人是心上人，方荼对他有同样的感觉：这种认识比任何刺激都直接，情欲的浪潮把周星原彻底淹没。

他们有两年晨昏日暮、一年彼此思念的漫长前戏，所有累积的吸引欲求在这一刻得以倾泻。

这一番之后，方荼床品极差地完全不管对方，直接跳到另一张床，被子一扯就睡了。

凌晨不知道几点，方荼迷迷糊糊被弄醒。

“哥哥。”周星原从背后贴着他，一个明显的触感隔着衣物抵着他的尾椎。

高中生太烦了，我十八岁的时候也这么没完没了吗？方荼困得眼睛都睁不开，只出一只手绕到身后替他套弄，弄了两下又几乎昏睡过去。

周星原搂着他，吻着颈后撒娇地商量：“哥哥，你亲亲我就行，我可以自己来。”

亲就不费力吗？方荼象征性地动了动以示不满，“我要睡觉。你有本事操我就自便。”

初尝情事的少年人哪见过这样大的馅饼，完全被他砸懵：“我可以吗？”

方荼又睡过去了。这一闭眼可能只是几秒，也可能是几十分钟，他意识到身后周星原反常地不再动作。顶住困意挣扎着转过去一看，认真好学的高中生在看手机。

“我找个教程看一下。”

“操。”方荼被他笑清醒了。“给我看看你找的什么鬼教程。”

周星原把手机给他，他也不看，直接锁屏没收了丢到另一边：“不许看，明天我教你。现在睡觉。”

周星原醒来，怀里是小狗图图，睁着两只无辜的黑豆豆眼睛看着他。他把小狗放到一边，坚持地轻轻搂住背对他的人类。